2022年,当载满了委内瑞拉和拉丁美洲移民的大巴车开始抵达纽约街头时曾引发一场危机,市内的收容所不堪重负,还激起了关于移民政策的抗议活动。
在纽约市市长埃里克·亚当斯和城市领导层力图减缓新来者的涌入速度时,还有一个规模虽小但同样在不断增长的移民群体开始涌入这座城市,却没引起人们的过多注意。
数以千计的中国移民也来到纽约,他们中的许多人是紧跟着中美洲和南美洲移民的脚步,越过美墨边界入境美国的。但一旦到达纽约,许多人将利用当地华人社区历史悠久的家庭和社交网络迅速站稳脚跟,而且通常能够做到自食其力。
尚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中国移民是这样来纽约的。但移民政策研究所副所长朱莉娅·格拉特用2022年10月以来提交给移民法庭的文件(其中有逾2.1万份是为中国移民提交的)做的分析显示,纽约州是他们的首选目的地,其次是加利福尼亚州。
中国移民最近涌入纽约的规模是十多年来最大的,标志着一个现象的回归,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曾有相当规模的华人移民来到纽约,令唐人街等处于挣扎状态的社区恢复了活力,并巩固了皇后区的法拉盛和布鲁克林的日落公园等新的华人聚集地。
然而,中国移民的再次增长引起的关注相对较少,部分原因是与来自拉丁美洲的移民数量相比,中国移民的数量微不足道。尽管如此,中国新移民的迅速增加很可能对纽约市以及分布在城市各处的纽约华裔美国人社区产生重大影响,纽约的华人社区总人口达59万,在美国居首。
“华人社区出现了大规模的移民,但完全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巴鲁克学院研究华人移民的人类学教授肯尼思·盖斯特说。

最近中国移民数量的增长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人们对疫情期间中国实施的严厉封控措施、对威权主义的政府、对不断恶化的经济感到沮丧。网上和社交媒体上有很多帖子为人们提供了如何穿越美国南部边界的详细说明和有用提示。
美国各地的中国移民人数都在猛增。据移民政策研究所的格拉特做的分析,在联邦政府2023财年,有5.27万名没有有效入境签证的中国移民越过陆地边界或乘船和飞机抵达美国,是两年前的两倍多。这个数字不包括入境时没有遇到边境官员或合法入境后逾期居留的人。
这些中国移民当中,越过南部边界进入美国的人数不断增多,边境官员2023年12月在南部边界遇到的中国移民人数与上年同期的950名相比猛增了六倍多,达到了5980名。
尽管如此,他们只是自2022年10月以来越过南部边界的340万移民中的一小部分,这些移民包括逾97.4万名墨西哥人和逾41万名委内瑞拉人。
39岁的王超(音)去年10月离开中国前曾是海南岛一家酒店的保安。他先飞泰国,再飞土耳其,最后在厄瓜多尔落地,开始向北长途跋涉。他在巴拿马的雨林中感染了登革热和疟疾,后来还在危地马拉被开卡车运移民的司机赶下了车,因为司机觉得有人在用中文骂自己。
王超最终越过边界进入加利福尼亚州,他说他曾在那里被边境当局短暂拘留。获释后,他继续上路前往法拉盛,已于去年12月抵达。在法拉盛时,他曾每晚花12美元,在与其他中国移民合住的公寓里租了个床位。最近他因为工作离开了纽约州。
中国移民大多数都不会去纽约市的收容所。据市政府官员说,自2022年春季以来在纽约市的收容所系统住过的逾17.3万名移民中,只有不到400人来自中国。

新的中国移民之所以不需要依靠收容所,是因为他们可以求助于华人聚居的社区,纽约市的41.1万名华人移民中,许多人住在这些社区里。按照巴鲁克学院盖斯特的说法,这些华人社区长期以来一直在帮助华人移民融入纽约和其他城市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
盖斯特教授说,这些被称为“唐人街”的社区最早是从19世纪50年代开始在西海岸形成,在反移民暴力和歧视性政策的环境中为华人提供过保护。这里所说的歧视性政策包括《排华法案》,它曾从1882年到20世纪40年代限制来自中国的移民。“华人建立起支持系统,他们可以在其中整合财务和社会资本,”他说。
今天,纽约这种非正式但健全的华人支持体系已成为新移民的“首选”,代表法拉盛所在选区的州参议员刘醇逸表示。
纽约市的人口在新冠病毒大流行期间有所减少,中国移民帮助弥补了一些人口损失,并在建筑、餐馆和其他服务行业找到了工作,维持了当地经济的运转。
张贴在法拉盛的商铺和网上的中文广告中,包括公寓楼里的“家庭酒店”,这有点像非官方的Airbnb房屋出租。在住着大量福建移民的日落公园社区,参加周日礼拜和圣经学习班的新移民让教堂爆满。
在唐人街的东百老汇购物中心,数百名新移民透过口口相传聚集在那里,寻求社区领袖帮助他们申请城市身份证,寻找医保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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